造车、造火箭、办网站，马斯克是如何“降本”的

据《纽约时报》报道，对于旗下公司的成本控制，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始终维持着近乎苛刻的态度。他通过严格的成本削减措施，对公司每一项开支都进行细致入微的审视，倾向于过度削减以避免任何可能的浪费。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第二次担任总统期间，马斯克这些成本控制策略可能被引入美国政府的运营管理中。

2022年12月的一个周六上午，马斯克召集了Twitter（现已改名为X）的财务高层开会，当时他刚刚完成收购六周。马斯克发现，即便Twitter已经裁减了超过四分之三的员工，剩余1500多名员工的开支仍然处于失控状态，这令他极为不满。

在接下来六个小时的漫长会议中，马斯克逐条审阅了公司的支出明细，并要求对每一项开支都给出详尽的解释。他直接下令取消了一些不必要的费用，如高管用车服务等。当一位负责网站安全大额合同的员工试图辩解时，马斯克指出特斯拉在相同任务上的支出远低于Twitter，并称其已不适合继续在Twitter工作。

这场会议充分展现了马斯克在削减成本方面的一贯风格，他始终密切关注并亲自参与其旗下公司——包括特斯拉、SpaceX以及Twitter的成本削减工作。马斯克在成本削减上做到了极致，甚至有时不惜打破公司运营的正常流程，以待后续修复。在与供应商谈判时，他毫不留情地压低价格，甚至绕过传统供应商，自己制造更便宜的零部件。

SpaceX负责业务拓展的副总裁吉姆·坎特雷尔（Jim Cantrell）曾评价道：“马斯克曾经是个如神祇般的人物，但现在，他更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他渴望将一切开支削减到最低限度。”

如今，马斯克的净资产已超过3070亿美元，而他这种精打细算的方法即将被应用到美国政府中。特朗普已经提名马斯克和另一位忠实支持者维韦克·拉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共同领导新设立的“政府效率部（DOGE）”。特朗普表示，该部门将推动“根本性变革”，旨在通过削减美国政府机构的冗余开支，在2026年7月4日之前实现大规模裁员。

然而，马斯克将这些在企业中行之有效的削减成本方法应用于美国政府的前景，却令一些曾亲身经历过其削减政策的人深表担忧。

Twitter前市场副总裁拉拉·科恩（Lara Cohen）称：“当马斯克及其团队进入公司后，他们带着诸多假设，并认为整个团队的价值并不高。他们不愿倾听那些真正做过具体工作的员工的意见，尤其是当这些员工对他们的假设提出质疑时。这种态度导致了许多错误的决策。”

尽管马斯克的预算削减策略有时会引发混乱和争议，但这也确实帮助至少一家公司避免了破产的命运，并推动其他公司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他成功地将特斯拉和SpaceX打造成为了行业的领军企业，同时始终保持着低成本的运营模式。

在X，马斯克同样发起了一场大规模的降本增效运动。他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员，对办公室租金账单视而不见，甚至亲自下令关闭服务器以加速数据中心的停运，从而停止支付租金。员工、分析师以及用户都曾预测，这样的成本削减会导致这个社交平台彻底崩溃。然而，尽管期间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宕机事件，但该平台依然在持续运营着。

不过，必须指出的是，削减X、特斯拉和SpaceX的支出与大规模削减国家支出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后者受到众多法律和程序的严格制约。美国国会负责决定联邦预算的分配，而任何大规模削减预算的举措都有可能对社会福利项目产生深远影响，进而引发既得利益集团的强烈反对。

随后，马斯克创立了后来转型为电子支付巨头PayPal的公司，并在2002年以15亿美元的价格将其出售给eBay。他从这笔交易中拿出1亿美元创建了私营航天公司SpaceX，并相信自己能制造出比美国政府更便宜的火箭。

SpaceX通过精简火箭设计，去除冗余部件，实现了制造成本的显著降低和生产速度的加快。据坎特雷尔称，SpaceX首批火箭的燃料箱原本可能耗资高达100万美元。当他向马斯克提及这个问题时，马斯克大为震怒。

“这显然碰触到了他的底线，并回应称‘如果真要那么多钱，我就把自己的棒球帽子吃了。’”坎特雷尔回忆道。于是，马斯克开始深入研究卡车和石油行业所使用的燃料箱，探索它们是否比大型火箭公司所依赖的储罐更便宜。最终，SpaceX决定采购钢卷，自行焊接制造燃料箱，成本仅为几万美元。

这一举措充分展示了马斯克在成本削减方面的决心，同时也给一些供应商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例如，航天零部件制造商Moog公司的高管切斯特·克罗恩（Chester Crone）透露，Moog曾向SpaceX出售过一款用于其早期火箭的机械驱动器。但在初次采购后，SpaceX高层要求Moog大幅降价。

在遭到拒绝后，SpaceX提出购买该部件的设计图纸，打算自行制造。Moog再次回绝了这一请求，随后SpaceX转向其他供应商。克罗恩表示：“如果马斯克对供应商的价格不满意，他最终一定会找到替代方案。”他补充说，自那以后，Moog很少再向SpaceX出售零部件。

2010年，SpaceX成功发射了“猎鹰9号”火箭。根据通货膨胀调整后的数据，该火箭的研发和制造成本约为5.5亿美元。猎鹰9号如今已成为SpaceX进行所有商业发射的主力火箭。而据NASA估算，若采用其传统的航天技术，相同的火箭系统将耗资高达40亿美元。

特斯拉近年来一直在加大对人工智能和其他研发项目的投资。在2024年初的九个月中，特斯拉的研发支出已经增至33亿美元，相比去年同期则为29亿美元。然而，其收入增长速度更快，今年研发支出占销售额的比例已经从2021年的4.8%降至4.5%。

X员工被迫自带厕纸上班

马斯克在收购Twitter后，采取了一系列激烈的削减措施以节省开支。他首先解雇了四位高层管理人员，以此节省高达1.28亿美元的薪酬开支。然而，这些高管已起诉马斯克，要求他支付遣散费。

解雇高层只是马斯克削减计划的开始。他随后要求在2022年11月支付公司年终奖金之前进行大规模裁员。尽管最终发放了年终奖金，但在他接手的头六个月内，Twitter的员工数量减少了超过75%。这些裁员几乎触及了公司的所有部门，导致人才大量流失，并引发了广泛的不确定性和混乱。

除了裁员，马斯克还努力削减超过5亿美元的非劳动支出。他亲自飞往萨克拉门托，关闭了Twitter的一个数据中心，并对与该物业所有者的租金谈判表示愤怒。据报道，他甚至亲自在现场拔掉了一个服务器的电源，迫使员工在假期期间重新配置基础设施，并将服务器运送到公司剩余的两个美国数据中心。这一系列变动虽然导致了多次宕机事件，但最终为公司节省了超过1亿美元的年度开支。

然而，马斯克的削减措施有时也显得过于激进。他在某些时候会因为削减过深而后悔，并试图重新招聘一些被裁员的员工。例如，在2024年4月，他重新招回了特斯拉的一些员工，特别是那些负责充电站建设的员工，这些员工在他之前的裁员中失去了工作。

尽管如此，马斯克仍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节省开支的机会。他甚至在2022年12月停止了支付Twitter办公室的清洁服务费用，导致办公环境恶化，垃圾桶溢出，洗手间缺乏卫生纸。在该公司的纽约办公室，甚至有员工自己带卫生纸上班，并用金属衣架将其挂在厕所隔间内。